就是它停止的时刻。
一股燥热在粉绵羊数数的时候悄然升腾,然后开花。她的心跳随之起舞,但她依然等待着,默念着。火车会有迟到的时候,会有早来的时候,因为它总会来的,只要这条铁轨还在面前,它也还从这儿经过的话。
——“好吧,我的确应该找点事做才好。”
她从腰间的挎包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旧书。翻开第一页,兴趣盎然地看了起来:
【阴沉厚重的云团不断翻滚移动,直直压得这座山谷树林间的殖民小镇不敢喘上一口气。就算使劲儿昂头直愣愣地盯着头上铺天盖地的黑云,任何月光的影子也休想找到,哪怕一丝。
这就是战后世界的常态了。听闻都是那群外星人在穹顶外搞什么环境改造的勾当,乌烟瘴气的,第二世界也几十年如一日的没用,这像什么话——简直不成体统!
哪有人愿意在这样毛骨悚然的晚上还走出温暖的家,除了那些调皮捣蛋的小毛孩,也除了客厅的壁炉烧着了柔软的地毯与沙发。但我们睁大眼睛细细发掘一番,相信你最终也能看到有一个披着婆娑雨衣的黑色影子,正艰难地挣扎行走在小镇最西边的灰色街道上。
——他不是别人,正是“老哈巴狗”,布兰德.斯科菲尔德。
两手插着裤兜,布兰德萧瑟地摇晃在被雨水啃噬得犹如老太太褶皱额头的街上。漏底的破靴子每一脚踩下去就跟进了沼泽地深栽进泥泞里,每一次要提起来又跟缠上了粘稠到恰好能拉着你脚踝不撒手跟找你索命似的死人一样的程度。
“这该死的官僚,我新穿的靴子!”他骤然停下来,手当然还是得揣在兜里。他低头吹眉瞪眼地盯着满脚烂的不能再烂的稀泥巴。
“他妈的!哪一天我一定要用最上等的钻石铺上他妈的满满一条天路。再在尽头处用最闪耀的黄金灌筑我的雕像——让那些前来朝拜的凡夫俗子知道这路面滑得足以叫他骨折,我的金身也要足以刺瞎他们虚伪无情的双眼!”
那胖得快走不动的镇长去年十月又向民众筹集资金,明确说用以重建几条街道,当然也包括布兰德脚下这一条。然而施工队居然只是补修了路面坑洼塌陷严重的镇中心的讲门面的人民大道,甚至于镇长还擅自做主用剩余的民众资金突然就在联众广场上弄出一尊他自己挺着啤酒肚、一手插腰一手遥指天地的意气风发的大理石雕像。】
“哦……可怜的老哈巴。”粉绵羊每次读到这儿都免不了同情老布兰德,“多么阴险狡诈的镇长。是他剥夺了你的权利,叫你堪堪有了新鞋穿,却没有好路可走——不要生气了,因为他还是要付出代价的呀。”
粉绵羊唏嘘又安慰着,跟对老朋友那样真切又热情。她不舍地翻过下一页,继续转动起眼珠子:
【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