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吗？”小凌深深地呼吸，并不看我。
“他因为你，受过跪罚，挨过鞭刑，挡在众人面前违背自己一直以来的准则，赔上明凌寺一直以来的声望，只为保你一命；甚至本门修行的是绝心绝情的大道，他更是师尊一早就钦定的下一任主持，可他因为你，功法逆行，内力时有时无，就快要走火入魔了。
可你呢，你满心满意都是你想去做的事，那师兄想做的事呢，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导人向善、悬壶济世，师兄心里装有世人，可他为了你，甚至去向师尊求情，甘愿蜗居于这山上一角。
你自己说，这还是我的师兄吗？”
净明……
他比我还要惨白无色的脸，来凉平山之前那晚那个单薄脆弱的拥抱，碰到灵云清时的伪装镇定，在众人面前执起我的手亲吻我的额头，这些画面伴随着小凌的话，一帧一帧在我眼前浮现，又破碎，最后凝固在地上四散的血花上。
我早就察觉到了，可我什么都没有想。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知不觉间，我已泪流满面。
轻轻舔舐嘴角的水迹，好苦。
加快脚步向房内奔去，小凌没有阻拦我，只是在我快要推开门之前，小凌淡淡地发声了，“你最好别进去。”
手凝固在门前。“为什么？”
“你配吗？”小凌的眼神好像穿过我，内里空无一物，在净明沾染上世俗之后，他仿若已看破红尘，初具净明的风采了，恍惚间这个毫无温度的眼神与净明曾经的眼神重合，我仿若触到某种机关，手抖了一下，缓缓地收了回来。
小凌又讥讽地发出一声轻哼。“你走吧，离开这里，我师兄就会回来了。”
“不……我不能走……”我苍白地出声辩解，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你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做吗？”小凌加强重音。
“……”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还不够吗？”他放下手中的草扇，稚嫩的脸上露出极不耐烦的意味。
我想要什么……
想要他为我喜、为我忧，想把他从高高的仙山上拽下来一起与我沉沦人世，想要他一心向我。还要他畏惧生死，要他思情堕欲，要他不知所倦，要他绝不舍弃我。
可我不配。
他为了我可以放弃一直以来的梦，我呢，我心心念念还是为高不离报仇。
对不起。
女子脚步几转，沉吟良久，缓缓地、缓缓地离开了那扇门，伴随着背后的轻嗤。她没有回头，脚步虚浮着走远了。
初春的风好凉啊，尤其还是在高山上，几乎要把人吹透。衣袂飘飘，女子就像要乘风远去，单薄得一触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