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样下去,也能相安无事,虽然救的人不多,老郎中家的困窘已经逐步得到改善。
耳鼠虽然因此消耗了许多灵力,却也得到了更精心的照顾。
后来,得救的人越来越多,老郎中名声鹊起,有身中剧毒之人不远千里而来,不惜许下重金以求老郎中施以援手,但耳鼠依旧坚持每隔一月只救一个。
之后的某天,老郎中躲在窗外,窥见了化作原形的耳鼠割肉解毒的全程。
步衡发出一声长叹,打断周吝的讲述。
周吝看了他一眼:不听了?
步衡摇头,接下来的故事已经能猜到了。
原本解毒救人还要看耳鼠意愿,现如今自己掌握了解毒之法,而这办法似乎并不用付出什么代价。
所以,耳鼠为了自保,杀了那老郎中?步衡低声问。
没有杀,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他也关在笼子里,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一块一块地割他的肉,喂给那些前来求解毒的人。周吝回答,没过多久惊动了元老会,被关入禁地。
步衡抬起头,对上周吝的目光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只发出一声叹息:即使这样,他这次还是救了魏乐乐。
是,周吝站在天台边缘,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老郎中抚养她,她就帮他解毒,老郎中害她,她就报复回去。现在也是一样,魏乐乐的仓鼠帮过她,魏乐乐喂过她,她就变成仓鼠让她不伤心,甚至割肉救她的命;如果有一天,魏乐乐也要害她,她一样会报复回去。
你怎么知道耳鼠的事?过了一会,步衡看着周吝,突然问。
因错而入禁地的妖怪都会在元老会有一份卷宗,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他们的过往经历和所犯之事,以方便管理。周吝说,前往禁地做看守之前,我看过每一份。
每一份都看过?步衡心念一闪,下意识问出口,那龙龟
那家伙没有卷宗,当年他到底犯了什么错,大概只有他自己和亲手捉他入禁地的周澈知道。周吝转过身看着步衡,你要迟到了。
哦,步衡转身要走,看着站在那儿望着自己的周吝,突然补了一句,我今天准时下班。
话说完他才觉得有些奇怪。
周澈愣了一下,而后点头:知道了。
晚风微凉,顺着敞开的窗子而入,吹散了白日的燥热。
棠梨和步寒正在客厅看电视,时不时地就着电视内容讨论几句,步衡侧耳听了几句,轻轻笑了笑。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声音不大,却在提醒步衡另一个人的存在。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已经习惯家中只有他们父子俩甚至只有他自己的生活模式,突然有一天,家里有多了其他存在,居然也没觉得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