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回到营中已是傍晚时分,省文物局的那两人,已经走了。
连长正等我们,见我们回来,连忙和我们一起去了食堂,由于印光是出家人,而张定疆也是荤腥不沾,于是,大家索性只要了素菜米粥,由于中午没有吃饭,我早就饿得前心贴了后心,我正狼咽虎咽的吃着,却听杨婶一阵猛烈地咳嗽,口中喷出来的饭菜,竟溅了印光一身,杨婶脸上一红,嘴里倒着歉,从挎包里掏出手帕,要为印光擦拭污渍,印光却吓得急忙站起,连连道谢谢。我看着印光畏杨婶如虎的样子,心中不禁暗乐。
我伸手夹起菜,正要放到口中,却见所夹的菜中,竟有一块硬币大小的嫩肉,上面还有几个牙印与米粒,我看了一阵恶心,这肯定是杨婶口中喷出的东西,我见别人没有在意,便将他丢在了桌上,起身又换了双筷子。这时,沈红年却从厨房里走了过来,身后还带了一条小狗。他来到我跟前,眦牙笑了笑低声道:“那个半老徐娘,就是你的丈母娘吧!”我气得在他肩上击了一拳道:“别胡说,什么时候了!”
这小子又嘻嘻笑道:“被我说中心事了,傻姑爷看丈母娘,只能吞涎下肚了!”我气得又是一拳,那知他早有防备,竟低头避过。却听连长喊了一声:“沈红年、秦天羽你俩又在捣什么鬼!”
却见沈红年笑着道:“我在跟小秦说,是怕咱们的菜不够,我想再叫厨房里炒两个!”我听着他的话,心里差点乐了,这孙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太坏了。忽觉左脚一阵热热的感觉,低头看时,竟是那只小狗在翘着腿,向我腿上撒尿,气得我大叫一声:“沈红年,你儿子撒尿了,你也不管!”说着一脚将那狗踢了个跟头,“嗷嗷——”叫着,夹着尾巴跑向门外,在众人一阵大笑声中,沈红年红着脸,咬牙瞪了我一眼,便向门外追“”他儿子去了。
吃过了晚饭,我将张定疆与印光带到宿处,几句话后,印光与张定疆又要去看那几个死去的战士,我连忙找来连长,问他尸体的情况,连长皱着眉道:“现在营中只有一具尸体,其它的几具都运到医院殓室去了,因为,这个新死在战士,是云南籍的,等着家属来看!”
这具尸体和前几具,死的样子一模一样,都是吸干血液死的,张定疆打开死都的口腔,却见口腔里的舌头,也是绿的,颜色和医院殓房中一样,所屈别的,一个是水草的叶子一个却是绿色的舌头。
两人看了以后,都没说什么,只是都有淡淡地忧色。离开了停尸房,我没有再问他们,关于,死尸的看法,只从他们的忧色里我已明白,他们再为骷髅的怨灵而发愁。
或许,是由于白天尽看到死尸的原因,一夜的恶梦里,也尽是和死尸打架,正被一个死尸追得无路可逃之机,却终连长给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