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放松,很快地扶着她进了内堂,又硬逼着楼笛风躺在床上,脸色才变好了些。
手搭上脉,明时的眉头顿时皱的紧紧的,“你这些天奔波劳累,身子已是虚了,如今母虫在你体内隐隐又有异动的趋势,再不可轻易伤神,我再去替你煎些药来,先用些温和的毒维持三种毒素的平衡。”
“明时。”楼笛风轻轻唤道。
明时转身,恶狠狠地道:“你且不必多说!这次就算我应了你守护了玉门关,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你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若你再做飞蛾扑火的事,你我姐妹的交情,我可真的要跟你断了!”
明时转头时,听见背后传来虚弱但淡定的声音:“还记得我在围场森林里同你说过的话吗?我说,等我忙完,我就不再回赵国。这话不是假的。”
不回赵国……明时脑海里只盘旋着这几个字,愣愣道:“可莫要骗我,你这人总爱出尔反尔。”
“我……我没骗你。”楼笛风心想自己原来已经是个如此不讲诚信之人了吗?随后又道:“你不是一直盘算着让我去齐国吗,等我身子养好了咱们就去,我在赵国时攒下了不少银子和珠宝,都兑换成了银票,一直让顾谦收着呢,让齐王给咱们盘下临淄城中最好的铺子,咱们开最好的酒楼。”
“你这话当真吗?”明时几乎又要落泪,楼笛风连忙道:“比珍珠还真呢。快去把顾谦找来,我想听他弹会儿琴,等我身体好些就出发。”
明时高兴地点头,脚步轻快地匆匆出门。
好久没看到她那么开心了,楼笛风心中泛起苦涩,从中蛊毒以来,明时日夜为自己担惊受怕,不但说话变得比以前粗鲁,连心也跟着敏感脆弱起来。欧阳柳寒纵使负了明时,但恐怕她为自己流眼泪才更多吧。
就这样想着以前的事,楼笛风渐入梦境,想起初下山时与明时饿肚子卖艺的场景,想起当东宫太子太傅时如何将李墨玩弄于鼓掌之中,想起徐策笙与她舞剑下棋,想起她为了李墨对抗徐策笙为了她出动的千军万马,想起自己一次次将他推开,他又毫不犹豫地陪伴于自己身边。
她心中转着念头,师傅教导自己,做人不要太顽固,只要底线犹在,无论何事都有灵活商量的余地,如今的赵国,真的该散了。
楚随钰也好,李钦复也罢,都随风散了吧。
呢呢儿女语,恩怨相尔汝。
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
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凰。
挤攀分寸不可上,失势一落千丈强。
这分明是琴声中低吟的深意,瑟瑟委婉,铮铮强忍。
顾谦的手指在焦尾琴上拨动,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那曲中的音调赫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