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楚抬眸紧紧盯着王伯浑浊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被令郎看见了。”
王伯“腾”地一下便站了起来,顺势就跪倒地上,伏地哀求道:“幸子温良,本就不是在官场混的料,可是他不听,偏要去做官。我这做父亲的什么都给不了他,如果少爷要我一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宁可现在就死在公子面前。”
“王伯,你起来。”礼楚伸手将他扶起来,安抚道,“我都亲自来找你了,还有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说?”
王伯擦了擦眼泪,对上礼楚深邃的目光,心里却又慌了,他忽然明白礼楚为什么来找自己了,当即垂眸道:“少爷,我不愿再淌进这浑水,更不愿意拉幸子下水了。”
“那依王伯看,这件事怎么处理比较妥当?”礼楚倒也耐心,端起茶杯一口接一口地啜着,只等王伯自己想了主意说出来。
良久,王伯才动了动嘴唇,自己都没底气道:“我回头一定叮嘱幸子,让他记住不该说的不说。”
礼楚摇了摇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王伯默了半日,咬牙道:“那我让他辞官,连夜出了西都,以后再也不踏入西都半步。”
礼楚还是摇了摇头,王伯这回便急了,慌张道:“少爷一定要拉我们父子下水吗?”
“王伯,做了官的人,哪个不是身陷泥潭,也别说什么迫不得已的话,那都是他们给自己找的借口。”礼楚饮尽最后一口茶,起身道,“令郎总有一日也会面临这样的选择,与其让他陷入泥潭,倒不如和我一起淌了这趟浑水,总好过那吃人的泥潭。”
王伯疾步走到他面前,目光坚定道:“我替他淌这趟浑水。”
礼楚一怔,心里确实希望王伯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可是见他这视死如归的神情,却有些犹豫了。
“少爷?”
礼楚这才点了点头道:“好,不过尚且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管呆在这里……”
不等礼楚说完,王伯忽然打断他的话,为难道:“但是……盖尸的事我不能告诉少爷,因为老爷……”
礼楚嗤笑一声,拍拍他的肩膀道:“知道了王伯,你不用一直拿我爹压我,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自己去查的。”
王伯张了张嘴似乎想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礼楚离开草屋,回到礼府,早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可是晋远却迟迟未归,这便让礼楚有些忧心。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一半了,屋里屋外的灯笼都亮了个通彻,不过意料中热闹的礼府却有些冷清。
子善去了昭州,丁谧和诸葛鸣玉躲在听风林,丁氏兄弟和南宫非跟着去了那里,说是监督,至于乐熹……自从巫老先生离世,便很难见她如从前那般满院子乱跑,就是笑脸也很少见到。
陈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