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府责怪,自己更难以自处了。
老太太走后,大奶奶又坐一会子,加倍宽慰庒琂。庒琂如她那般,也宽慰她,道:“如今好了,至少老太太没对我们遮遮掩掩。我放心,你也要放心。”
大奶奶点头。
庒琂忽然想起,过这么久了没怎关心大奶奶的生活,故而问出口:“在东府还好?”
大奶奶凄楚一笑,道:“我很好,姑娘放心。如今,小姨娘那头是大事,跟旁的也没什么事。再者,我把大爷伺候好了,也就行了。”
话语间,可见她过得不如意,不安乐。
这一切,不正是庒琂造的孽么?庒琂很是懊悔,心里充满自责,此时此刻,纵然有千言万语歉意,多说无益,毕竟挽回不了什么了。
庒琂拿起手绢,擦了一回眼睛。
大奶奶见状,又笑道:“姑娘真的不必担忧,我很好。”
庒琂顺势道:“知道你好,我就心安了。只是感慨我们入府时那些情景,才多久,竟然这样了。”
大奶奶的脸上浮出一抹僵笑,可眼里已显出一层薄雾为了克制自己失态,她别过头去,狠抽一口气,道:“日后,我们相见的日子多了。”
庒琂狠狠的点头。是的,日后的日子多了,至少在北府,还有许许多多的日子。
然而,这不也是一曲悲剧?如自己来寻仇,却跟仇人裹似亲人如大奶奶不愿嫁却嫁了,每日强颜欢笑装作喜乐。
庒琂知她压抑。但凡正常的人,日日夜夜面对一个疯癫丈夫,如何顺意?再者说,她身份低微,在东府里,位置尴尬呀。
所幸,大奶奶没抱怨,也没显露。这印证了庒琂当初说的:慧缘是个能装大事的人,懂分寸。
大奶奶越是这样,庒琂的良心越受折磨。
大奶奶离开时,对庒琂道:“我从折芳桂出来的时候,老爷还在楼上训斥二爷和三爷,三爷把姑娘的话再重复说给老爷听,老爷生大气了,难免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我本不想跟姑娘提及,但姑娘晚些要过去,得有言语准备才好。”
庒琂倍感暖心,谢了又谢。
大奶奶走后,庒琂把老太太来说的话告知子素和三喜,并叮嘱两人日后注意言行。二人遵听。午后用过点心,打了一会子盹,醒来时日偏西渐。三喜进来说,寿中居的菊儿来问何时去西府。
想必老太太特地嘱咐菊花做一道菜鱼,她是来讨问时辰。
庒琂听得,感到无比羞耻,她问三喜:“你怎么说的?”
三喜道:“我说姑娘午睡,等醒了才知道。”
庒琂道:“她还说什么?”
三喜道:“没说什么了……说……说等姑娘醒了再做鱼,怕做早了腥味重,肉也不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