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孤舟停泊在无人的渡口
天很高,白云三五成群地聚散,留出凭空之青渲染的微小缝隙,偶尔被浮沉的云块遮蔽。
风穿过窗扉,毫无阻遏地到达我所坐之处,撩起半掩视线的刘海。
教室里人影稀疏。
该剪头发了吗?思考只象征性地停留片刻,我追逐着文字翻过一页,信手挑开碍事的黑发。
终于,一丝茜色染上了傍晚的天际。生物钟的催促让我合上了手中的文本,遵循归家信号的催促自然地站起身来。
像受到类似蝴蝶效应的影响,一直无所事事地闲坐的同桌也锁上了手机屏幕。
“要回去了吗?”
我被突如其来的搭讪吓到,一时间愣住无法回应。
收回差点漏出的咋舌,在回应之前我优先选择了提起满载轻小说的沉重书包,预先准备好的冷淡目光却不自觉地掉包成了表面的微笑,轻轻摇头拒绝了。
怎么回事?如同强行挤入隆冬冷空的阳光,那个毫无破绽的微笑让我打了个冷颤,违和感在心底扩散。明明是自己最讨厌的,却在不经意间执行的,这种行为……
糅杂着自我厌恶和烦躁的心情流向指尖,转出教室的我疾步走在夕阳染红的校道,一边用手指绞着刘海。
这头发该剪了啊。
不断与行道树的斜影擦肩而过,蹿入心中的思绪屏蔽了四周的汽车鸣笛。
“明天,还能一起说话吗?”
最后,是这么约定的呢。
我抬手掩在嘴边,拭去莫名的笑意。
不知何时,我重复的时光里竟然混入了期待。
昨天,一如既往地向聊得好的网友发出聊天申请,居然意外地发现那头是陌生的答话者。
怯生生的晦涩话语,仿若时间停滞的缓慢回复,明明都是自己的耐性所无法容忍的。但也许是因为那是熟悉到值得宽容的账号,也或许是因为莫名其妙觉醒的“慈父”心肠,我默认了那份等待。
在昨天,也在今天。等待着允诺了回应的期待。
回家的脚步渐趋轻快,哒哒地踏着愈浓的暮色,往家的路程在拉长的影子中仿若一下子通达。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连接着心灵的通道,眯起的眼睑追逐着屏幕的光,嘴里下意识地哼起了小调。
>>>>命中注定,她无法到达那渡口
又搞砸了!
我抱着头蹲在闪烁着我所无法认知的光芒的电脑前,头顶是寒意森森的如同凝冰般垂下的黑发。
我不敢吭声。只能用颤抖的发钻对姐姐不断“我错了”“我错了”地表达着抱歉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