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没说。凌厉的目光也依旧盘旋在头顶没有散去。
让那个紫金色方框出现的罪魁祸首——家里的女仆小姐,正被关在隔壁的黑屋。
但我对她无比地羡慕。
不只羡慕她能操纵那台无常的电子猛兽,更羡慕她不需要忍受这比黑屋还要黑暗一百倍的恐怖。
我从来没有违逆过姐姐说的话。因为恐惧。
我从来没有产生过迈出家门的念头。因为恐惧。
我从来没有接触外面世界的欲望。因为恐惧。
出于对姐姐的恐惧。
我甚至会忍不住像被虐爱好者一样喊出“姐姐大人”这样羞耻的称呼。在她生气的时候,我甚至连呼吸的声音也不敢漏出。
也曾期盼过,作为一个青春的少女的我也曾期盼过,接触外界来寻找自己的青春。从电视里描绘着小小的心脏的跳动。
但没有必要。连对比的必要也没有,在姐姐面前,我自然而然地选择了顺从。拒绝了好奇,拒绝了从电视机屏幕中透出的多彩生活。
也没什么不好的。姐姐一直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原本很开心……
但现在不行。我的双手像滑落一样离开了脑袋,脑袋脱离了低垂的状态。
触碰到了的东西,还真是有无法抗拒的魅力呢。
甚于恐惧。
有期待,也有对承诺的执着,我抬起了依旧颤抖的目光,第一次正视着姐姐虚无的瞳孔。
那种眼神,真的,好恐怖……
但是——
我直起膝盖,向前迈出了一步。
那一晚,我第一次和姐姐吵了架。
那一晚,被击溃的我在被窝里断断续续地啜泣着,为自己轻易许下的承诺、递出的无知的期待感到懊悔。
>>>>最后,在暮色沉入电子海之后
树叶失去了活力,绿意漆染的色彩如画般充满了虚假的气息,正迎合了青春虚伪的本质。夜空里的圆月白得像鉴别灯下的玉石,細小的黑色瑕疵显得很是虚幻,如同從寂寞耸立的高楼背后探出的巨大独目,诡异味道十足的竖瞳中露出清高皎洁的讽刺,俯视着被霓虹占领侵蚀的都市,与边缘的阑珊乃至角落处的阴暗。
不管等待多久,她都没有如约到来。
今天,直到与明天的交界。
明明已经做下“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永恒”的定论,却一次又一次因宛如浮华的快乐而得意忘形。自顾自地享受,自顾自地相信,然后又自顾自地沉进本来就不应降诞的失望之中。
深吸一口气,把汇聚而来的情感连同不小心粘在唇边的发丝一起吐出,我双眼无神地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