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小草笑得不多,但每当她对着他羞涩一笑的时候,那眼睛里就似乎装上了星星,明亮耀眼。
他只觉得一阵迷离,现实和回忆里的两个影子快要重合,却忽然听闻耳边响起浑厚绵长的歌声。
唱歌的先是一个人,接着是十来个人一起吟唱一段莫春山从未听过的歌谣,再一会儿,四周的人都唱了起来,锅庄的音乐也停止。
刚才喧闹沸腾的草原,一下子沉浸在众人绵长动听的浅唱低吟之中,没有伴奏,却自有一番自然和谐的音韵美。
莫春山不知不觉听入了神,不经意的一侧头,却发现几米之外的何莞尔,竟然也跟着寨子里的人在哼唱着这调子,似乎早就会唱一般。
几分钟后,结束,锅庄的音乐再次响起,何莞尔却从大队伍里退了出来,表情早不如之前的雀跃。
旺堆大叔已经半醉,走上去拉住何莞尔:“小仙女,这是我们寨子几百年流传的古谣,你怎么也会唱?”
何莞尔吐了吐舌头:“我听我爸经常唱。”
“你爸?”旺堆大叔很惊讶,“你爸怎么会的?”
何莞尔抿了抿唇,骄傲又愉快地回答:“我爸就是出生在玖须海的。”
旺堆大叔更加惊讶:“怎么?这寨子里的伢子我都认识,你爸是谁?”
“何邵阳,”说起父亲的名字,她一对星眸黯淡了些许,但只一瞬就恢复了神采飞扬,“旺堆大叔有印象不?”
“是他啊!我记得我记得。”旺堆大叔一拍大腿,“当年我们这里来了两个援藏的干部,一个姓何一个姓邵,在我们寨子边上住了三年多,教我们怎么种青稞、给牲口看病。有一年冬天,他们俩上山遇上雪崩,被埋在山里到现在都没找到人。我记得他们的孩子就叫何邵阳,后来被县里接走了。”
“对!”何莞尔用力点头,“那就是我爸,当年殉职的是我爷爷奶奶,我爸在县城上了小学,又到州里读了中学,后来就当了警察。”
旺堆大叔一个劲点头:“对对对,你爸以前还经常回来看我们,现在可好,好多年都没回来过了。他还好吗?有你这样漂亮的姑娘,想必娶的老婆也很漂亮吧?”
何莞尔抿唇一笑,点点头:“嗯,我妈确实很漂亮。”
几米之外的莫春山,却略皱了皱眉。
他还记得孟千阳说过,何莞尔的父亲已经过世十年了,这时候她避重就轻的回答,显然是不想将父亲的死讯告知这一帮故人.
旺堆大叔还在回忆着往事:“我记得最后一次回来,邵阳说他在什么南江当缉毒警察,任务很重的。”
“大叔,你怕是记错了,”何莞尔笑着纠正他,“我爸不是缉毒警察,他一直是刑警的,也没在南江任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