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开始了。
老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门外屋檐上倾泻下来的雨水,落在地上后碎成了无数颗透明的水珠。雷声渐渐远了,他想起昨夜将自己惊醒的那个炸雷,就仿佛落在耳边。
“今年可不是个好年头啊!”老许看了眼滴到卯时的漏滴,向门外喊声,“开门了!”
芈言粗粗将肩膀和右手包扎之后,就奔到城门外伏了起来。此时大门耸动,发出吱吱呀呀地响声,震得人牙根发麻。
他纵身抓住门上的大铁钉,觑着门缝可容一人通过后,他挺身跨过门房,向着上城纵跃而去。
房顶上突然落下一蓬泥土,老许抬头看着房梁,喃喃着:“这两天好多怪事!”
芈言有些庆幸天降大雨,否则自己不可能不引人耳目就进城。他从房檐上轻轻落到巷子里,闪进上城城门后,直奔萧河冷住所。
“笃笃笃”,芈言用力敲了敲紧闭的木门,大声喊:“请问,萧先生在家吗?”
良久,内里回应:“是谁?”是娇柔的女子声音。
“在下芈言,是萧先生吏事房的同僚,如今有事求见萧先生。”
隔了一会,里面的女子传出有些发颤的声音:“我家相公三日前就去邑里催征了,至今未归。”
“如此,打扰了。”芈言有些失望,低头转过身,忽然看到自己散落的头发滴着雨珠,身上布满纵横的血迹,不由苦笑,难怪女主人不肯开门了。
芈言冒着大雨回到了居所,才发现房门早已碎成了粉末。这次来的人都是硬手!芈言牙关一紧,暗暗下定决心:天涯海角,绝不能再逃了。
他踏进房中,跪在了老人尸体旁:“老人家,如果芈言今日能够活着回来,必以丧母之礼厚葬您。”
他取出另一身吏袍,扎起头发后披在身上。然后取出怀里的青铜墨盒一掌拍碎,一支拇指粗细、小指长短的柱状黄玉掉了出来,玉上错布着血丝一样的红纹。
他深吸口气,将黄玉藏入头发后起身前往府衙。在见到萧河冷之前,绝不能再出事了。但谁知道呢?
他如今的感觉,就像曾经看见秦国的大军横陈于郢都城外一样,江河日下,气数已尽。他的运气已经用尽了,虽然希望不要横生枝节,但他也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吏事房早已像往常一样忙碌起来,只有吴接跨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外,终于,眼睛中映出一个人影,终于来了!
芈言刚一跨入屋子,就被吴接劈头盖脸扔来一堆竹简,他眉梢嘴角渗出了一颗颗鲜红的血滴,就着雨水的流路淌下,渐渐变淡。若是当年,这就是不共戴天的奇耻大辱。但现在,芈言很平静。
“芈言,你好大的胆子!”吴接腾地叉腰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