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汹汹。
芈言昂然挺立,静静地凝视着吴接。
吴接避开了他的目光,又坐回了椅子上,他捋了捋灰白的胡子:“赵长文!过来告诉芈大公子,他为什么好大的胆子。”
赵长文放下笔和简册,忙跑过来站在吴接身后。
他一双眼睛中充满着幸灾乐祸的意味,音调平直,仿佛提前背诵:“昨夜经吴主事与我查阅,发现芈言胆大包天两大罪名,他身为大秦国文吏,接受大秦国俸禄,而心怀愤恨,思念亡国,腹诽当朝!此其一。他利用职务之便,书写谤文,经朝廷明令禁止,不得引用儒家只言片语,而芈言在公文中处处引用只言片语!这分明是谤文!此其罪二!吴主事心地良善,数次包容,他却屡不悔改,这分明是有意为之!”
吴接手指缓缓敲动桌上的墨盒,面有得色:“芈言,我已经将罪书呈给了县令。证据确凿,跟我走吧!不过,你若是想通了,我也可以保你无事。”一双贼眼色迷迷地瞟着芈言。
芈言呸地一口,吐在了吴接的脸上。
吴接怒极反笑:“好,好!你要死,我成全你!不识抬举的东西!”起身走向县堂。
赵长文将手搭在芈言肩膀,却被芈言一把甩开:“我自己会走!”
他讪讪地笑了一下,心中暗骂,你死期到了,看我叔父怎么收拾你!
芈言负手昂胸,大踏步跟了过去。
走在府衙的庭院里,他看着那些青砖黛瓦,衰杨古柳,不禁想起,自己做了四年文吏,还从未走出吏事房认真看过这院子里的风景。于是往事如同决堤一般涌上了心头,当年楚国宫廷中的浮靡奢华,那些纤腰美女,轻烟一样地散去了。金戈铁马,血色豪情,也被掩盖在了一派死寂之中。留下的,只有哥哥的那句话,“存宝器,续血脉!”
如今,这已经无关国家兴亡与否了,这只是一个浪荡半生一事无成的贵族最后的一点坚持,一点执念。芈言也没想到,这执念竟有这么伟大的力量,让自己隐忍屈辱,让自己接受清贫。就这样吧,死也要死得快意些!
“就是你腹诽大秦国,私引儒文?”县令粗犷的嗓门将芈言拖回了现实的泥淖。
芈言仍然挺立着:“窃国大盗!不足与言!”
听到这句话后,原本斜倚靠背的县令端坐起来,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芈言:“不曾想,我手下竟有这等汉子!”他回头对吴接调笑,“这些年,他没少给你吃憋吧!”
吴接尴尬而谄媚地向着县令笑了笑,转过一张冷脸对芈言咆哮:“大胆,县令面前为何不跪!”他有些纳闷,芈言今天怎么这么硬气?
芈言横眉冷对:“我本楚国王室,怎能向窃国秦贼下跪!”
吴接一声冷笑,向堂下的差役摆摆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