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瓷是被病房外的吵闹声惊醒的。她揉了揉眼，先往隔壁床去看，徐秀莲不在，昨晚夜里陪护的孙大梅也不在。扶着小柜子坐起来，突然觉得脖子下头伤口附近的皮肉紧绷绷的，心里有些害怕，但伤口覆着纱布，她什么都看不到。外头的声音乱糟糟的，又是吵闹声，又是哭喊声，也听不清怎么回事，反倒闹得她也跟着烦躁起来，正打算下床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见孙大梅撞开了病房门，后头还有俩二十五六的女人一左一右架着徐秀莲进了病房。“大姐，你别吓我们啊！”其中一个女人喊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没事没事，她这是术后气血虚，又受了刺激，气昏的。”孙大梅用屁股顶着门，搭着手和两人一起把徐秀莲抬到了病床上：“别急，大夫马上就过来。”之前开口说话的女人转过头哭起来。另一个女人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别哭了，大姐还没死呢。”两人都是徐秀莲的弟妹，哭的叫周彤，翻白眼的叫王美华。周彤转过头，瞪着王美华说：“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我担心大姐的身子，哭一下怎么了？”王美华的脾气冲，平时就没周彤得婆婆喜欢，刚才在外头跟李阳家里人吵架吵得火气上来了，憋了一肚子气，当下想也不想就怼了回去：“当初大姐回来，不是你在婆婆面前说家里地方不够住，撺掇让大姐快点嫁出去的？这会儿倒是装起好人来了。”周彤的眼睛更红了：“你、你冤枉人！我啥时候撺掇大姐了？”王美华“哼”了一声：“撺没撺掇你心里清楚，也别当人家都是傻子。”周彤背过身不理她。王美华笑了笑，抱着胳膊说：“当初让大姐把工作让给小姑子那档事不也是你先提的？你别说不是，我在后院听得真真的，你说小姑子马上毕业没个工作不好说亲，反倒是大姐不急于这一时，咱妈才说是这个理儿，找了大姐让她把工作让出来，要不是因为这事，大姐能跟咱家里人离了心？瞧瞧吧，大姐如今闹成这样，也有你一份功劳呢。”周彤也不说话，就那么背着身哭，肩膀一抖一抖的。孙大梅不想掺和病人的家里事，听见了也当没听见，转头看姜瓷扶着小柜子要起不起的，想起昨天崔巧枝临走前交代让自己夜里多关照下隔壁床的小姑娘，便走过来问她：“你这是要起啦？来，我扶你。”孙大梅比崔巧枝年轻很多，如今才三十二岁，沐城本地人，说话柔声细气的，生了张讨喜的小圆脸，眼睛也是弯弯的。“不用了，谢谢孙阿姨。”姜瓷已经扶着小柜子坐起来，下床不过是多一步的事，不用人扶自己也能行。目光不自主地往徐秀莲那边望去，心下一惊。昨天下午徐秀莲虽然看上去依然虚弱，但精神头已经好了不少，但这会儿她的脸色又开始泛青，眼睛闭着都能看出红肿得厉害。姜瓷有心问一句怎么了，话还没出口，就听门外传来一道威严的吼声：“这是医院，要吵去外头吵！”然后王大夫就急匆匆的推门而入，后头还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