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凡甩开贺明的手，猛地撞开房门，顺着楼梯一路往下，踩地木板“咚咚”作响。这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引人注目，不少客人都抬起头来，脸上是微微惊诧的表情。毕竟这家餐厅不是谁都能来的，客人们也很少遇到这样粗鲁蛮横的状况。就连大厅里的领班都忍不住往祁凡哪儿看了一眼，脸上带出些不满的神情来。贺明手指抚过放在桌上的刀叉，因为传感的原因，祁凡摔门产生的震动让刀叉也轻轻颤了颤，碰到放在一旁的铁板，发出些细碎但持久的响动。与刀叉碰撞不同的声音传来，贺明扫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滑开看到周涵传来的一张照片。里面是祁凡拉开车门往里坐的样子，衣摆都随着他的动作被风吹开，展成一大片挂在身后，可以想见祁凡拉开车门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照片并不清晰，贺明却能送这一片模糊里猜到祁凡脸上气急败坏的神情。像是终于放弃所有的隐忍，在这一瞬间将自己心里长年累积的不满与怒意通通爆发出来，歇斯底里般竭尽全力，却也只是在离开他的视线之后。贺明觉得那纸离婚协议书就是祈凡从他身边落荒而逃时丢下来掩饰自己的滑稽道具，不管发生什么，祁凡还是死心踏地地喜欢他。不然怎么会暴躁到夺门而出，临走时又轻轻带上了门。只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离婚协议书在贺明心里拧起的那一小块疙瘩转瞬消于无形，贺明拿过那张纸，手腕交错着微一用力。“呲”地一声，是纸张被分成两半时微弱的挣扎。祁凡坐进车里，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他捏着方向盘的手几乎暴起青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嘴里喘着粗气，一声一声，塞满了车厢里的每一个角落。他从不知道贺明还有这样的一面，恶劣放在他的身上都能算作是一种赞美，无耻也能被包装成聚光灯下的光明正大。祁凡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摆脱了刚才烦闷的心情，他长舒一口气，手指抵在车里暖气的出风口上，指尖触到比周身更高的温暖气流，流动的空气似乎逐渐将刚才长出于口的阴郁蚕食干净。等到人开始冷静，大脑才有心情缓慢地重新运作起来。祁凡把座椅放下去一点，整个人躺在上面，仰面朝着车顶，贺明的最后一句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像是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连绵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