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在梁丹街,单是这一家府邸便占了大半条街。旁边几家是镇国公府的亲戚,当代镇国公容淳乃是自己凭军功封上来的镇国公。容安这辈子再次走上这条街,撩起马车窗旁的帘子一角,从马车里往外看。镇国公府两旁原先住的也是朝廷命官,后随着几家当家的告老或者外调,这两旁的宅院便被镇国公买下来了。镇国公府在中间,面向公府,右边的是容安二叔家,左边是三叔家。京城米归,居之不易,容家人却占了条街。容家之显赫,朝野皆闻。马车车轮骨碌碌转动着,从角门进了镇国公府。又走了一炷香有余,到内院时,底下人扶着容安换了轿子继续前行。轿子晃啊晃,容安坐在轿子里,继续往外看。沿路来,外头的建筑雕梁画栋,花木成荫,就是她上辈子所见的模样。上辈子她在镇国公府生活了五年,前三年,每日早晚过来请安,无论风霜雨雪皆不落,这条路都不知被她鞋底磨光滑多少。可惜,请安问候那样勤快,府里的老太太也并未多怜惜她几分。轿子到了正院垂花门前,轻轻停下。一个轻柔的声音轻唤道:“姑娘,倒了。”说着有人来撩轿帘。容安抬头,对上一穿着桃红衣裙的年轻女子。女子轻轻一笑,伸出纤纤玉手要扶容安下轿。她乃现任镇国公夫人戚夫人身旁得力的大丫鬟暮荷,在戚夫人那里很是得脸。主母身旁的得力丫鬟尤胜半个主子,容安上辈子与这位没少打交道。上辈子容安对着她还要小心行事。这辈子容安却不怕她,对她一点头,被她扶出来。前面容庄川也从肩舆上下来,见容安已下轿,过来道:“我带你去见祖母与父亲母亲。”容安笑了笑,“多谢哥哥。”她们进了院子,院门房门前都有丫鬟侍立,见他们来了,有丫鬟轻声慢语往里头禀报,“大公子与大姑娘回来啦。”声音传递出去,容庄川与容安抵达内厅前,丫鬟们忙将雕花木门往两边推。容庄川携容安快步进去,“祖母,父亲,母亲,我接安儿回来了。”容安抬头,一眼便见抿着嘴唇,嘴边带着深深法令的老妇坐在上首,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跟她同坐在塌上。她身旁靠右略下一点的位置上坐着一高大威严的中年人,其余人皆站着,其中一盛装美妇最为雍容显眼。容安对他们熟悉得很,见到这样严肃的情景也不怵,拿眼波流转的眼睛看他们。戚夫人温和笑道:“庄川安儿回来啦?”容安朝几人行礼,“容安见过祖母,父亲母亲。”有丫鬟拿蒲团出来。容安按礼给几人磕了头,钱老太君神色勉强温和了些,道:“回来了便好,日后一家人好好的。”容安轻轻应声,“是。”容安转眼去看镇国公。镇国公看她,从袖袋内拿出一块温润的平安如意白玉佩,递给她,温和道:“你带着罢,保平安。”容安上辈子也收到了这块玉佩,正是因为这块玉佩,她对父亲方抱有期待之情,幻想着父慈女孝。还是好几年后,她方明白,父亲是她的父亲,却也是大哥容庄川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