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羡慕你啊。”尽弭笑笑没有应答,这样的话他都不知道听过几次了。直到他大学志愿写了“法医”,这样的声音才渐渐少下去。显然他们并不觉得“法医”这样的职业是一个有“出息”“体面”“值得夸耀”的工作,虽然没有当着尽弭的面说,但私底下的议论可没少过。“好好一个人为什么要去和尸体打交道呢”“学这个也不怕晦气”“以后不要和他来往了哪天被杀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要是我爸妈非打死我不可”“亏我以前还暗恋他呢好恶心啊”“啊?你不是还准备表白吗”“这么脏又没钱的工作谁和他在一起谁倒霉”“吃个饭都是腐肉的味道哈哈哈”……乔叹将这些东西转述给尽弭的时候,尽弭一点反应都没有。“喂喂喂,我好好的暑假跑去你们班参加同学会是为了什么?是替你打入敌人内部啊!你就这么对我?”乔叹捂着心口,一副十分受伤的样子。尽弭这才给他一个眼神,“关我什么事?”“怎么不关你事?我长这么大没在人背后说过一句坏话,这次为了融入他们我可是说了5句!足足5句!”乔叹张开五指往尽弭脸上怼,“5句!”尽弭收拾好课本,站起来,“所以呢?”“所以你要请我吃饭!”乔叹说:“5顿就行!”尽弭眼尾上挑,看着他,“你说我坏话,我还要请你吃饭?”乔叹勾搭上尽弭的脖子,“那是,我替你认清了一群假朋友,你以后别跟他们玩了……”声音渐渐远去,尽弭睁开了眼睛。黑暗的房间中只有窗户处洒进来一点微弱的月光,照在床尾那边的床脚上。这是一个极其空旷的房间,小小的金属床孤零零地放置在房间中央,周围没有任何东西。一尘不染的地板,惨白的墙壁,还有一扇比电脑屏幕还小的窗户。连一双鞋都没有。如果有学医的或者看过刑侦剧的人看到这个房间,一定会惊诧于那张金属床。——那分明是解剖台。尽弭坐起来,转了个方向,双脚垂在床边。他双手撑在双腿两侧,头自然地低着,闭上了眼睛。渗人的房间里,唯一清晰的只有那瘦削身影的后颈和脚踝。苍白脆弱而美丽。月光消失,房间里陷入完全的黑暗。尽弭下了床,踩着冰冷的地板走到门边,打开,弯下腰捡起手机。上面显示着19个未接来电。16个来自警局,2个来自父母,还有一个意外的电话——它来自刚才梦到的少年。尽弭拨了回去,电话立刻被接起:“谁大半夜不睡觉打电话给我!”声音太大,尽弭把手机拿远了点,电话那头的人还在撒起床气,抱怨不停。他看了眼通话时间,1:12秒,挂断。然后给警局拨了电话。这一次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低而无力,对方说:“第5起了,你说那些连环杀人犯都在想些什么呢。”“想什么?当然是快感了!”一个高昂的声音在尽弭脑内响起,“死亡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尽弭无视了那个声音,说:“我20分钟后到。”3分钟后,尽弭坐在了驾驶位上。手机屏幕亮起,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