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五十斤红薯,两床烂棉被,一毛傍身钱都没分着。那时候愁得呀整宿整宿睡不着,头发大把大把的掉,至今回想起来眼睛依然发酸。还好没过多久,国家就允许大家做买卖了。一家人齐心协力,靠二闺女出众的手艺,家里状况才一日比一日好。短短几年,老祈家不仅在城里安了家,还开了两家卤味店。不说大富大贵,跟前些年吃糠咽菜还受人白眼相比,可谓天壤之别。那几个看不起她的妯娌,如今哪个不是眼红得很。所以说,祈母这话是有底气的。但自个儿掏钱和女儿补贴是两码事,前者她肉疼,后者她面上有光,走路带风。可惜当初买房时手头紧,没有挑选的余地,只得买了这处旧院子。房子不大,中间是堂屋,堂屋后面是厨房。左右两侧各有两个房间,只有靠外侧的两间屋子有窗户,采光尚可。老大老三没结婚时,勉强够住。这会儿却不成了。老大结婚七年,生了两个闺女,老三已经有一儿一女,眼下又怀了第三胎,看怀相恐怕又是个小子。老四嫁出去了,老五还在念高三。至于老二……脑中浮现出祁珍的脸,陈冬梅眼底浮起一抹复杂,似是怀念,又似是庆幸,让人难以读懂她眼中一闪即逝的情绪。“不是给老三的。”叶雪一目十行,竟不知是失望还是快意,道:“二妹让咱们帮忙在余家坪买一处房子,不需要多新,只要面积够大就行。”“什么意思?是她自己要的?”祈母声音陡然拔高,严肃了些,不认同道:“隔了一条河,余家坪就是乡下,她吃饱了撑的要在那儿买,再说,凌家不是普通人家,亲家公是干部,亲家母是受人尊敬的老师,分到的房子足足有四间屋呢,小夫妻回来了也可以跟他们一块住在政府大院,那多体面不是。何必花冤枉钱买乡下的破房子?就算要买,也要买新楼房嘛。”女婿还有一个从小养在爹妈身边的亲弟弟呢。“妈,那是二妹的钱,她愿意咋花就咋花!”齐瑞斌不想看他妈抓破脑袋替老三想辙儿的样子。“凭啥?她花钱大手大脚我还不能说两句吗?”祈母声音愈发尖锐,脸上带着薄怒,道:“又不是黑了心肝要吞她的钱,老大你自己说,老二跟家里是不是越来越生分了。这几年除了寄些乱七八糟的药丸子,一分钱没给家里汇,白瞎了我和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