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絮每回弄哭应知禾,都会涌上内疚自责和后悔心理,从而心软嘴软,这种反射撑死持续三分钟。她一向不爱欺负人,一般出现把人弄哭这种局面,多半是和应知禾吵起来了,她嘴也不绕人,不退让就不会占下风。“你说你把这事弄的……”盛絮绕过应知禾身前,难得软下点语气:“别老跟我斗嘴行不?都二十二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个正经男的谈谈恋爱,出个角色把名声立起来也好,谁家跟你一样那么大人了还成天围着姐姐发脾气?”虽然应知禾十六岁以后就不喊她姐,也不认她,不管怎么样,应知禾都否认不了,她做了所有家长该做的事。盛絮觉得应知禾讨嫌,也被应知禾萌化过,感情还是有的,除了内疚外,还有亲情在。见应知禾又默不作声,冷着一张脸对她,盛絮情绪一下就上来了:“姓应的!不吭声几个意思?从小到大,你霸占我那么多年的单车后座,凭什么对我这种态度!”她和应知禾认识的时候,应知禾七岁大,早就已经过了投喂零食就能被收买的年纪,经常对她臭着脸,怎么投喂都不好使,花时间帮写作业,帮做美术课手工,才有靠近的机会。应知禾上高中那年还跟应父闹脾气,不肯住家里,她担心应知禾不习惯和别人一块睡宿舍,把所有积蓄拿出来给应知禾在大学城租了三年的房子。现在这妮子长大成人了,反倒比小时候更难接触,她能实实在在感觉到应知禾越来越敌对她。在这个世界上,盛絮不信有人会比她对应知禾更好。“我话已经说完了,你现在出去。”应知禾沉声,眨了下眼睛,水汽在瞳眸退散。她漫步走到窗前,拿起水壶浇灌阳台上面种的绿植。整个办公室,只有高跟鞋踩在灰色瓷砖板的声响,对盛絮的控诉应知禾没做回应,胸腔一起一伏却比正常呼吸更要粗重些,看得出来还沉浸在被盛絮捉弄的那三言两语耿耿于怀中。盛絮握住应知禾手里拿的喷水壶,不让应知禾继续。她提的话一句不答,就当她面浇花了?这是一点都不把她当回事。“让我进来我就进来,让我走我就得走?如果是谈工作,听你吩咐合情合理,你上班带情绪找茬,我就不惯你。”盛絮掰开应知禾手指,把喷水壶丢在盆景里的花土上。喷水壶是丢了,手却没松开。应知禾侧目就能近距离看见攥住她指尖的手,浓卷的鸦青色眼睫低垂,没说话,这是今天盛絮第二次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