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急行到安县。夜幕降临,城门已关。高砚拿着一块令牌上前,守门士兵毕恭毕敬地将城门打开。马车跟着傅谌一行人一路进了驿站。驿站里早有人安排好屋子,驿站的人见到黎家人一身血污也没有多问。阮氏扶着黎姝一路进了屋子,拿着帕子细细擦着她脸上的污血。一身衣衫早已被血色染尽,阮氏越擦越忍不住难受。她和黎青被护在马车里好好的,那些人集中往阮氏的马车和黎君竹那方厮杀,想要黎家灭口。如果不是傅谌等人及时赶到,阮氏或许真的要看着自己女儿血溅当场。“阿娘,别哭了,”黎姝低声劝着,她拿着干净的帕子擦去阮氏脸上的泪,“我没事。”阮氏接过帕子,擦干净眼泪,勉强笑道:“阿娘不哭,我去看看热水有没有备好。”阮氏起身往外走,黎姝轻叹一口气,没有拦着她。这次的截杀对母亲来说冲击太大,母亲需要时间来缓解。只是……黎姝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的血污刚刚用热水洗净了,她却好像还能看见那些血迹。她不怕杀人。可她在父亲面前杀人了,她要如何解释?仆役很快将热水送了进来。黎姝一身疲惫,当下也没有心情细想该如何解释。她散下青丝,卸下一身血污之裙。手腕刚触碰到热水,黎姝突然收回手。在后面服侍的小丫头紧张地看向黎姝:“姑娘,怎么了?是水太热了吗?”这次为了能快些赶到盛京城,黎家人并没有带仆役。黎姝也不是没了丫鬟就不能照顾自己的人,若是在盛京久留,到时再安排就是。黎姝看向手腕,白皙皓腕上一道半指长的划痕正在往外冒着血。许是刚刚太过紧张,此时伤口沾了水,才觉得疼起来。小丫头是驿站安排的人,她探过去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黎姝手上的伤口:“姑娘,你受伤了!”小丫头当即要出去喊人。黎姝一把拉住她袖子,轻轻摇了摇头:“不必急,先洗漱吧。”身上的血腥味太重,她闻着作呕。小丫头劝不动黎姝,只能加快动作。黎姝前前后后洗了两次,才将身上的血腥味压住。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右手腕搭在圆桌上,大夫撒上止血的药粉。黎姝轻“嘶”一声,咬紧下唇忍住。伤口将将处理好,黎君竹正踏进屋来。大夫和小丫头躬身退下,黎君竹缓步上前,看着黎姝手腕上的白布:“可还疼?”黎姝浅笑摇头,放下衣袖将伤口挡住:“不疼,只是个小伤口。”“胡说,怎么可能不疼?”黎君竹叹了一口气,坐到黎姝身边。他仔细地看着黎姝,忽然笑道:“我还记得姝儿小时候最怕见到血腥,看见杀鸡都会做噩梦。那时候让你拿木剑,你总是说不要,说有阿爹阿娘在,你什么都不怕。”黎姝握紧手,她想说些什么:“阿爹,我……”黎君竹摇摇头,止住她的话。他轻轻握住黎姝手上的伤口,眼里带着心疼:“那么胆小的一个小姑娘是什么时候长大的?阿爹竟然一点都不清楚。”黎君竹心中有过疑问,可是当他看见黎姝时,忽然不想问了。这是他的女儿,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