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一两句的提点不同,因玉骨佛珠曾经失落于史载几百年,沈清猗这回就说得详细,却依然清语淡淡,平缓道来,不止说清佛珠七百年的渊源,而且中原和西域的几百年迭荡都在她清音淡淡中展现开来。萧琰不由佩服。以前随兄长学画,她也翻阅过画圣阎立本的画本集,当然也是影印本,其中就有这幅名画:当时觐见大唐“天可汗”的西域诸国是三十六部。阎学士的画细致传神,但一幅丈二长卷集聚了三十六汗王,以太宗皇帝为中心,诸部王会宴的姿态神情才是重点,一位汗王袖下隐现的几颗佛珠得是多小的细节,几人观画会注意这个?反正萧琰是没注意到的,看到了也只是一眼看过,不会去去这佛珠是什么,那时佛宗在西域传法,很多部族信佛,取佛名、戴佛珠这都是寻常,如果将袖子翻起来,估计敬酒的三十六部汗王有多半都是戴佛珠的。偏偏她这位四嫂就没有“视若寻常”,不只注意到了,而且只凭袖下腕底露出的几颗珠子就推断是“玉骨佛珠”,并将其几百年的辗转经历都溯源得一清二楚!这得是多细致的观察力,又得是怎样的博闻强识和缜密的思维,才能将卷帙浩繁中零散的记载关联在一起推出结论?萧琰想想都觉得头大,至少她现在做不到,再次佩服道:“阿嫂真是厉害!”萧琮也赞叹的点点头,这玉骨佛珠因与萧氏有点渊源,他才专门去卷帙中查了,但妻子只凭观画时的一点诧异,就从记忆中搜索整理出这些信息,足见阅读广博,而记忆也必然有序,如同书库检索,这点连他也是自叹不如的,顺势接着萧琰的话道:“你阿嫂读书精微,你得多跟你阿嫂学学。”他们夫妻虽然成亲不到一年,但因朝夕相处,交流的时间反而胜过许多相处数年的夫妻。之前萧琮病时,两人同在书房就多有交流,沈清猗研读医案之余,也会看些其他书调剂,萧琮当时就发现妻子读书甚多,这亦是寻常,世家教育都有规程,没有读书少的世家子弟,但读书多和读书精深是两回事,他妻子明显是后者。而这三个月他痼疾已去半只是调理,夫妻俩在医案之外的交流更多,他长年卧榻只能读书又年长她几岁,读书自是比她多,但书房内的书只要她读一遍,就成了她的书,理解的精深、见微知著的本事完全不逊色于他。这让萧琮惊喜。而这十个月也足以让他了解妻子的品性。沈清猗时常让他想到,萧氏的先祖南朝梁武帝《净业赋》中的一句:“心清冷其若冰,志皎洁其如云。”这让萧琮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他很早就对萧琰的教育上心,所谓长兄如父,父亲未能行教子之责,他这位嫡长兄就要代父行职,教导十七。但如今他病愈就要担起世子职责,诸务繁多,而且访客必多,以后十七过来他未必都在,即使在也可能是在会客,就需要一个人代他教导十七。这三个月里,他考虑了很多人,首先就想到任先生任洵,但他是父亲的幕僚,这不适合;他又细细勾选萧氏族学经道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