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心叹,阿琤阿玳都是七岁入了聚气境。阿琰的武学教导,他得好好想想了。萧琮对沈清猗道出他的忧虑:“阿琰快要满十二岁了,我担心景苑教导阿琰的人,武道有限,会耽误了阿琰。”沈清猗微微凝目:萧四这话透露出来了,是商娘子身边的人在教。这当然不能和萧氏的习武资源比。“萧氏横刀阿琰也早该学了。”萧琮又叹,“还有其他课业,我恐商娘子一人顾及不周。”沈清猗颔首道:“四郎担忧的是。”商娘子一个人的教育,当然不能跟萧氏,一个甲姓世家积累几百年的教育相比。她顺着萧琮的话说道:“四郞有此虑,和十七弟提一提,想来他会理解你的苦心。”萧琮双眉舒展,看着妻子说道:“我也这么想。”沈清猗又凝目,萧琮可不是“也”这么想,而是早这么想;这会和她说起,不是一时心忧感叹向她这个妻子倾诉,分明是有目的。只不过,她没打算拒绝。晚食后,夫妻俩在中庭回廊消散一阵,又回到书房继续处置礼单。次日申时,一千份礼的处置和个别礼的回礼以萧琮的颜体小楷录在白宣卷轴上,送进了国公府的前院。……申时二刻,梁国公从大都督府下衙回来,大主管萧存贵立即携了回礼单入内禀报。卷轴长幅在阔大的黑檀漆金书案上展开去,萧昡目光敏锐如鹰,一目浏览过去:齐王贺礼之王羲之《上穰帖》,回礼太子;太子贺礼之钟鹞《宣示表》并嵇野琴一张,回礼齐王;……安北大都护贺礼之皮裘诸物,分赠府中兄弟姊妹;安西大都护贺礼之《青唐风物志》,赠顾长史;剑南道总管贺礼之《广陵散》嵇康手本,赠任先生;……秦州刺史贺礼之一应佛物,孝太夫人;静南军军主、振武军军主、骁骑军军主贺礼之宝刀,分送二郎君、十四郎君、十九郎君;……一边看着,萧昡唇边笑意越来越盛,看完起身踱了几步,说道:“这么看来,除了药材收下了,其余贺礼都分了出去?”“是。”萧存贵喜滋滋的回道:“四郎君这分派,当真让人服气。头回理事,就做得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刺来,不愧是阿郎亲自教导出来的。”萧昡哈哈大笑,“你这老骨头,越来越会说好话。”心头却也得意。这派礼是细致活,不仅要洞悉府中各人性情、喜好,才能送礼得人喜;还得不偏不倚,兄弟姊妹间就要显出公正,不能重了谁,也不能轻了谁;但也要分出主次,谁该孝敬,谁该喜爱,谁该敲打,谁该示以亲近,都须在派礼中表达出来。一份礼派得不对,不仅送了礼得不到好,还会招人记恨。这都是学问。而承和院的处置甚合萧昡的心意,甚而比他想象中做得更周到妥贴,尤其以太子齐王之礼互回,堪称神来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