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她进入后,裴卿便背着身招了招手,牢门缓缓关上。
“你们都退下,”裴卿面色平静,说出的话却带着肃杀之意,“咱家要亲自审他。”
宦人们纷纷恭敬应过,无声无息退了下去,地牢甬道内登时空无一人。
裴卿走到一侧,在灯烛下显得有些苍白的手指轻轻抚过刑具。
“公主,你要看的,便是他了。”
裴卿挑了根鞭子,其上倒钩密密,一鞭下去可谓连皮带肉。
他执鞭而立,烛火光影在面上明灭,衬他容色愈发邪佞。裴卿慢条斯理地将鞭子浸入一旁木桶内,一边懒懒向那人道:“这么多天了,还不愿说吗?”
木架之上的人显然已无力回话,只听得从喉头发出的“嗬嗬”声。
脏污的长发遮掩了那人面容,宋清安向前几步,想看清他的样子。
滴滴答答的水声如同行刑前倒数的更漏子,“嗬嗬”之声愈发响了。裴卿显然耐心有限,见他迟迟不张口,便将鞭子取出。
“公主,让开些。”
宋清安来不及避让,便听“咻”一声,鞭子划破空气,猛地抽在其人身上。
但见那人一瞬间僵住,随后痛苦地扭着身子。
宋清安避闪不及,面上因飞溅的鲜血多了一道血痕。
裴卿侧眸看来,便见宋清安立在原地像呆住了,脸上还多了道刺目红痕。
虽然知晓她面上都是易容之物,但裴卿还是觉得这颜色碍眼。他向宋清安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脏死了,也不知道避着些吗?”
裴卿边给宋清安擦着血渍边斥她,擦完后他随手将那方锦帕扔在了地上。
“裴掌印…他是……?”
“针工局的人罢了,胆子倒是大。”
裴卿凉凉掀唇,挥臂又是一鞭。
他动作幅度不大,看着很是随意,却见那人又是猛地一抖。只是他身上伤痕太多,纵是新添了两道,也分辨不出来。
裴卿手中的长鞭正滴落着混了鲜血的水珠,像是长鞭淌血,鲜血淋漓一般。他抖了抖手腕,长鞭在地上“啪”地一响,甚至地面上隐约有了裂痕。
在这充斥着血腥气的方寸之地,裴卿如同活的阎罗。
宋清安久闻此名,却不曾亲眼见过。先前最近的一次,大概就是初见的雪夜他捏着自己下巴说出那味毒药时。
可纵是那时候,都不及此刻的千中之一。
他侧了头睇来,眼瞳中是仍未散尽的狠厉与嗜血。
这才是裴卿,那个可止小儿夜啼,令世人惧怕的裴卿。
宋清安却迎着他的眼眸,温温笑了笑,素手十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