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说真醒吧,她又觉得他的眼神没有聚焦,像是透过她在想什么,仔细看,眼底似乎还有隐隐的失落和痛楚。
可是,如此艰辛地死里逃生,还能想什么呀?想他在北关的红颜知己吗?
会不会是醒来发现眼前的是他搁家里的黄脸婆,而不是与他并肩作战的红颜知己,所以感到失落?又或者,红颜知己为他殒命,他却还活着,所以痛苦?
卫嫦越想越不是滋味。
难怪当时在关山镇,那些镇民背地里说她“不怀好意”、称她是“坏女人”,原来她无形当中棒打鸳鸯了。原来他在北关真的有相好,当初还骗她说没有其他女人,只她一个。骗鬼吗?
径自脑补了一番,情绪快于理智地愤愤推了他一把:“既然那么想她,就回去找她呀!老娘成全你们生死相依,祸福与共!”
说完,头一扭,把手里的梳子、手镜往炕边的小几上一丢,抱起儿子滚到了炕的那一头,不打算理他了。
阙聿宸这才发觉不对劲,莫名被谁推了一把,眼前的人儿消失了。
“宁歌……”
他嘶哑地开口,胳膊也终于能抬起来了。是回光返照吗?可她呢?连幻影都不给他看了吗?
“宁歌……”
喑哑的嗓音发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我对不住你……”
你丫的对不住我也别对我说呀!不知道这种事越说只会让人越伤心嘛!
卫嫦火大了,两腿一蹬,从炕上跳了起来,一屁股骑到了他的腰上,揪着他的衣袍领子咬牙切齿地骂:“你混蛋!当初干嘛要骗我!如果一开始就说明了,我才不会这么折腾地跑去北关救你呢,就成全你们死后同穴的心愿……”
骂着骂着,她感到脸上凉嗖嗖的,一摸,居然是泪。
瞪着满手的湿意,她突然觉得好委屈。这几日屁颠来屁颠去,折腾得她快散架,他倒好,脱离了险境,不抱着自己倾诉一番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着别的女人……
泪水“吧嗒”、“吧嗒”地从她脸上滑落,滴至他的胸襟,让他感受到了她的存在,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而非虚幻的影子。
一刹那,他有些愣神,定定地望着坐在自己身上、扯着自己的衣领的人儿,起初是说着一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到后来,竟然无声地落起泪。
他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上她的腰,直到两手扶上她的腰身,慢慢地收拢、收拢、再收拢,直至纤纤细腰被他的双手合握,他才终于确信是她,真的是她,活生生的人,而非自己的幻觉,激动地低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