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之所以只售一两一件,正是模具批量生产。模子有损耗,千件已近极限,若要一千三,势必得要加开模具,能否赶上交货期不提,这又是一笔人工和费用。 再有,窑上都排下了。您知道的,咱家的货物一直供不应求,整个窑场都是力运作,此刻突然加货进去,后边排着的货便得等了。若后边交货不及,咱们还是得赔银子…… 而且爷,您在答应加量前,有没有将交货期往后推?……除了刚刚说的那些,咱家的人工也……” 管事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李纯一个头两个大。 这张他以为可以多赚几个子的单子,谁知道还有这么多门道在里边。 最终,还是他亲自上门,对方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撕掉了新单,按着前单操作。 虽还是挣到了四百两,可他也搭上了一份人情。 而这单子并不是特例,程紫玉在窑上的那几日,类似之事发生了好几次。 做买卖原来这般复杂! 可精明如他,又如何不知自己或再次被妻子多少算计在了其中?工坊运作一直很顺利,那些管事也都负责,既然有问题,早先他问询时怎么个个没开口? 当然,他体谅妻子辛苦,并未去相扰。 他主动留在了工坊细心相帮的同时,也生出了不甘。 他不信,他能带领千军万马打江山,还收拾不了一个工坊! 程紫玉从窑上偷偷出来时,一众管事刚从李纯那儿出去,冲她翘起了拇指,再见李纯,他正找了工人给他讲解各种泥料…… 这叫她顿时露出了慈母般的欣慰笑。 谁叫她最近生出了一个苦恼呢? 作为一个陶艺世家技艺传承人,她要的,并不是挣钱,不是每日在各种买卖的琐碎里寻找价值,而是真正技艺上的钻研并突破。 她想做出成绩来,想有代表作,想在陶史上留下名字,留下浓重一笔。 她也更深刻理解当日老爷子如何会一撒手就是五年,待在工坊不愿出来。 每晚处理完一堆事便精疲力竭的她,开始忍不住思索,既然她今生的目标还是要传承并发扬技艺,又如何不去努力实现? 李纯,是她最信任并想要倚靠之人。 所以,她用这样的法子来推了李纯一把…… 李纯没让她失望,在半年的学习和磨合后,他基本接手了工坊的总管之职。 事实在程紫玉东想西想的时候,李纯也没少想 老爷子年事已高,工坊的事管不了太久。程明本就志不在陶,此刻有了自己小家,帮也帮不了多久。 而程家不比前世,今生壮大太多且一分为二,入画再得用,应该也只能在荆溪和京城负责其一。 那注定了剩下一地必须是紫玉来掌舵。他若不帮着,妻子再这么忙下去,别说十个八个孩子,就是三个五个,就是他这个相公,马上也都管不上了。 他不出手谁出手?娘子任重道远,不但担负着将技艺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