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上并无声音传下,于是,俞士悦便直接问道。 “殿下何人?抬起头来。” 那名青袍官员抬起头,看着大约四十多岁,脸色苍白,显然是没睡好觉,发髻微微有些凌乱,显得狼狈不堪。 听到俞士悦的问话,那人回道。 “下官吏部文选司主事尹良,见过寺卿大人。” 俞士悦点了点头,问道。 “正统十三年二月十一日,吏部曾考评时任山西布政使石璞的政绩,结论为中等,当时,吏部尚书王直拟定石璞平调南直隶,为南京大理寺卿,此事你可知晓?” 青袍官员尹良擦了擦汗,道。 “知晓,是下官奉天官大人命,将案牍送往通政司。” 俞士悦接着问道:“那你可曾,向其他人,提前透露此事?” 尹良沉默片刻,眼神有些躲闪。 见此状况,俞士悦厉声喝道。 “尹良,此乃廷鞠,陛下在上,若有假话,便是欺君罔上,你当如实回答。” “大理寺已然侦得,在你去往通政司的路上,曾有人看到,你和石璞相谈了盏茶时间,可需本官,再传证人上殿?” 尹良打了个激灵,磕了个头,道。 “陛下恕罪,当时石尚书向臣打探调任结果,说是要提前准备准备,臣一时糊涂,想着此事已定,便透露了几句。” 尹良的声音越来越低,俞士悦却依旧冷着脸,沉声道。 “具体透露了什么?可曾收受财物?” “这……” 尹良一阵犹豫,但是抬头看见俞士悦面无表情的脸,还是道。 “当时,石尚书给了下官两个金锞子,下官只对他说,可能要往南京,执掌刑狱之事,别的未敢多言。” 说罢,尹良脸色灰败的低下了头。 他知道,这话一说出去,他的仕途算是走到头了。 两个金锞子不算是什么大事,但是落在这件事情上,也足以让他滚回家去。 这一点,看满朝文武望着他嘲讽和可怜的目光,就知道了。 俞士悦不再管尹良,而是转过身,对着石璞问道。 “石尚书,尹良所言,你作何解释?” 石璞的脸色颇不好看。 他的确没有想到,俞士悦竟然连这么一点小细节,都抠的这么死,甚至为此,连吏部都敢得罪。 要知道,这尹良的官不大,可也是正六品的文选司主事。 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证据,他不惜把尹良拉到廷鞠现场来作证。 敢下这样的血本,看来是真的要咬死他了! 冷哼一声,石璞淡淡的道。 “时年久远,老夫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事情,也是正常,何况,就算是老夫打探过自己的去处,也是人之常情。” “老夫既未干预铨选流程,也不曾鼓动尹良拖延时日,难不成,俞寺卿想拿老夫随手给的两个金锞子当证据,指控老夫行贿?” 俞士悦摇了摇头,依旧冷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