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又爱哭的笨蛋白泽一头闯进来,她带着泪花的眼睛明亮得让他心惊,她会捧着文鳐鱼和他道歉,也会趴在他的窗阑上同他看抚舟岛每十年一次的火树银花。 还……很聪明。 他乡遇故知的某种欣慰在不知不觉间,编织出另一道连他都想不清楚的命轨。 “如果……” 青衣少年的叹息散在夜风里,只在瞬间,他眼底的情绪尽数消失,手臂上那两股对抗的力量微弱了下去,恢复常态后,获得胜利的苍云焰雀跃地摇曳了一下,乖乖藏入经脉。 昭昭依旧恬静地睡在他的膝头,他的目光却不敢再落在她身上,而是悠远地看向前方。 “谢小友。” 孔龄襄倚在树上,兴味盎然地同他说,“看起来你遇到了麻烦事?” 谢浔白对她过于高绝的身手毫不意外,他没有回应她的问题,掀起的眼帘又微垂下去,语调中带着怠惰的慵懒:“何事?” 孔龄襄用舌头抵起一侧腮帮子,牙酸地“啧”了一声,没有追问,而是看向不远处夜色下蛰伏的城楼:“探路的人回来了,宣州城虚虚实实,安危难辨,兴许已成了妖族的巢穴。明日你若无暇顾及你的师妹,不妨将她交给我。” 谢浔白沉默片刻:“不劳费心。” 似乎觉得拒绝的语气太过生硬,他又道:“你远道而来,有你要做的事情,昭……师妹修为不济,就不劳烦你了。” 孔龄襄挑了挑眉:“你知道我是谁?” “姓孔,并不难猜。” 孔龄襄低头舔了舔嘴唇,忽然哼笑了一声:“看来是个见多识广的高手,你应当不仅仅只是个开光吧?那她……” 孔龄襄眼神一转:“我捡了不得了的小东西呢。既然如此,明日便各凭本事。” 谢浔白平静道:“我们只为救人,不为灵宝。” 孔龄襄笑着摇了摇头:“话别说太早,咱们头顶上的那一位啊,老糊涂几万年了,有些人费尽心思想得到的,偏偏得不到,而有些人机缘天定,明明不想要,却硬塞给他。” “都是命。” 谢浔白一顿。 她说的是他吧?他老糊涂? 孔龄襄扬长而去,谢浔白深吸了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 昭昭一觉睡到鱼肚白,她松泛了一下筋骨,才发现自己抱着谢浔白的腿睡了一晚上。 昭昭纠结地看看自己的爪子——好像手感挺好? 昭昭睁开一只眼睛天抬头偷看谢浔白。 他正闭目养神,垂落的睫羽纤长浓密,夜里凝结的露珠挂在上面,好看得让人蠢蠢欲动。 昭昭抿唇,色|胆包天地伸出作孽的爪子,狠狠摸了一把,而后又愤愤不平起来——谢浔白一个身娇体弱的医修为什么比二师姐的胸还好摸! 再摸一次? 谢浔白睁开眼睛,一言难尽地看着昭昭鬼鬼祟祟的手。 在她睁眼醒来的时候,他就察觉了,但她没有动,他总不好把人推下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