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缩头乌龟一样苟活着,东躲西藏到处搬家,和他上个街都不敢走近了怕遇到熟人,回个家也要一前一后,到现在老子四十多岁了都不敢带他跟我回家去见见我爸妈!老子他妈的有多憋屈你知不知道!”许彦霖还不解气,一脚跺在碎玻璃渣上,尖利碎片插入橡胶拖鞋底,噗呲一声。
“好的你怎么不找我学?我让你找找头腔鼻腔共鸣发音你学了么,我让你读读易经黄帝内经你学了么!为什么偏学我找个男人?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家长是干什么吃的!孩子出这么大事都不管的么!”许彦霖骂了一阵,把矛头重新对准沈越天和林老师,有种家长会上批评差生家长的感觉。
长途车站里,林老师边排队,边想着刚才的一幕。
在许彦霖家里,几乎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林老师和沈越天全程没有说话,张铭舫在实在听不下去的时候出言轻声斥责了几次。
都说生同寝死同穴,可我和他呢,每天都在应付各种逼婚各种质疑,死了以后又有谁会把我们埋在一起!
他们只觉得我们是妖怪是败类让家族蒙羞!难道只有跳崖自杀烂在一处才是我们最好的归宿么!
我爱他他爱我,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有什么错!
不和女人结婚会死啊!
许彦霖的声音犹在耳。
“谢谢。”林老师接过窗口售票员递来的车票。
明天是周六,学校里没有工作安排,林老师决定回一趟村子,把二哥二嫂接到省城来,好好聊一聊林蔚然的事。
虽然他可以打电话回去邀请,也可以派林蔚屏回去接人,但是,为了给自己要说的话做铺垫,他要亲自回去。
刚才许彦霖的戏演得不错,因为投入了真情实感,一个大男人最后痛哭流涕,可想而知他这些年因为同性恋身份而受到的巨大委屈。也难为他们了,为了让双方家庭接受两个孩子的感情,不惜把自己的伤口扒开给外人看。
是的,林老师明察,许彦霖是在演戏。他事先确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因此看了信后非常惊讶沈秦天和林蔚然的关系,也恍然明白沈秦天为什么放着省院的工作不要,非要跑去美国读书,关键读完了又回来了。留在美国不是很好么。
怪不得当时洪君时说沈秦天临时走掉,林蔚然受了刺激导致演出失败没通过测评。看来还真不是洪君时的气话。
妈的兔崽子,这么大事你都不和我说,倒是早和张铭舫说了!许彦霖真的砸了杯子。
事已至此,张铭舫一五一十都讲了,把两个孩子怎么好上的,怎么被迫分开,现在又怎么成功戴上了婚戒,凡是沈秦天和他讲过的,他都说了。
得知双方家里还没有正式接纳他们,许彦霖自导自演了这出戏。虽然算不上老戏骨,但许彦霖自认这一折演得还行,尽管他故意要了演过头的效果,但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嘛。
废话,能不行么,把张铭舫出差买回来的水晶杯子都砸了,心上人都得罪了,都是为了两个臭小子。训完了你们的家长,老子还要跪搓板赔罪去!
这里还要感谢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