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一带铁路线的成事,烟土运输的路线也要有所改变,为了打通各方关系,他这趟北上的工作其实并不清闲。
孟小南生个雪白的瓜子脸,一脑袋头发乌黑浓密,加上一双波光流转的凤眼,在酒桌上总是一副未饮三分醉在前的神情。说话做事虽不女气,但气质神态中总带着那么点招人的意思,只是这意思不像故意卖弄,而是稍纵即逝的浑然天成。好像一朵气味芬芳的交际花,大方得体的在花瓣中隐隐的藏了几枚风情别致的花蕊,却只肯让人模模糊糊的嗅到这么一丝半点的气味。
赵宝栓跟他对桌喝酒,喝着喝着就觉得对方不是个十足的男人,不自觉的,在态度上也彬彬有礼起来。然而几杯酒下肚,孟小南那与外表并不相称的豪爽又让他感觉异常舒畅,当即解开腰上的武装带压到桌面上,然后脱外套挽袖子的彻底抛弃了绅士头衔。
孟小南因为早就跟他打过交道,了解虽不深入,但对其本质也有一定的认识。所以赵团长这番大节小节全然抛弃的架势并没引起他多大的惊奇,反而笑眯眯的凑到酒桌边,态度亲昵的同人行起了酒令。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纵使两人都是千杯不醉的好本事,遇上旗鼓相当的也要有几分微醺。孟小南住在镇上的一所饭店内,赵宝栓为尽地主之谊,当然要担当起车夫的责任。起身往身上穿着衣服系着扣子,他一面还要跟人开玩笑。孟小南笑而不语的低着头听,并未真的喝醉,只是脸颊上浮了层淡淡的粉红,额头鬓角也起了些热汗。
赵宝栓看他低头从茶杯里抿了茶水喝,忽然的就想到了沈延生。
前阵子他让瞎眼掏了人家的墙,本意是想跟这小白脸多亲近亲近,拆了墙并了院,他们便是一家人,若是按照当初在白家岙的约定,赵团长觉得自己这么做真是一点也不过分。不是说好了什么都听自己的么,那推他一堵墙又怎么了?
然而连续几天的东北西走让他有点无暇顾及对方,这一晃都好多天了,不知道小白脸看见那墙被人挖了之后有没有生气,生气又是气到了何种程度,以后,还愿不愿意教自己跳舞了?
思及至此,赵团长低低的笑起来,因着肚里酒精升腾,他笑得有些憨,声音一段一段的从嗓子眼里憋着出来。扬起脸,他用一双大手捉了胸前的衬衣扣子,开始一粒一粒的往回系。
没等到他把衣服穿完整,就听外面吵吵闹闹的起了动静。赵团长从来都是反应灵敏的手比脑快,摸起佩枪的同时,原本紧闭的大门也被人一脚从外面踢开了。
“孟小南!”
来人一声高喝,站在洞开的门外,身上扒了五六个副官小兵,都是一副拦也拦不住的无奈相。
孟小南应着喝声一抬头,脸上表情微微波动:“大少爷?”
被称为大少爷的这个人显然情绪激动,甩开身上八爪鱼似的钳制,阴着脸进入了屋内。扫了一眼座上的孟小南,他转头看向衣衫不整的赵宝栓。而赵团长在稍稍的愣神之后,当即便松开了握枪的手,垂下视线,也冲着孟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