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陈琮醒了,半个时辰后,高秦也醒了。
陈氏厢房。
高秦睁开眼,茫然地盯着房梁。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好的坏的,以前的,现在的,安济的,自己的像是个被塞满东西的麻袋,可是肚子却空空的。
全身乏力,高秦起身时宽大的衣袖扫掉了桌案的水杯,碰地一声,高秦虚弱地坐到了地上,水杯碎片四散。
“安济”
高秦惘然地叨念着,当所有的记忆串到一起,他无端地想落泪。
门口的两个护卫听到音响后推门进来,看到高秦也醒了过来,彼此对视,眼里都有喜意。
一位护卫拱手:“高道长且稍等,在下这就让膳房送来粥和清淡小菜。”
另一位护卫微笑:“半个时辰前琮少爷也醒了,刚醒来口中就念着您呢,在下现在就去琮少爷那报个喜。”
两个护卫纷纷离开,忘记扶起了地上的高秦。
高秦倚在床脚,肚子空荡地厉害,屋子里有暖壶,可空气仍有点潮寒,不像北方的盛京。
“琮少爷也醒了陈琮因为什么也昏倒过去了吗?”
“自己到底还是给带上芙蓉冠给张氏卜爻了自己还需要写封信询问师父可有方法抹去脑海中关于安济的记忆”
他想,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天骄府邸郡主太高贵,应该要抹去这段无关自己的记忆。
高秦闭着眼睛,像快要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喘气,周围是无边际的安静。
“师父,你快来锦官吧,徒儿好想你”
半个时辰前,陈琮的庭院内。
陈琮头昏眼胀的,一睁眼就看到了阿贵的那张大脸。
大脸哭哭啼啼翻来覆去就说两句,陈琮听了半天才弄明白。
第一句是少爷你怎么昏倒了啊,
第二句是没了少爷你我怎么活啊。
陈琮被阿贵聒噪得心烦,又腾不出气力去教训这小子哭丧似地嚎,只能哼唧地低声说:“阿贵,我冷,给我盖层被子”
阿贵嚎得忘我,恍惚地听到少爷喊谁冷。
陈琮对此很生气。阿贵这大脸崽自说自听,没怎么听自己说话,高兴地抹了把眼泪跟鼻涕,一边抹一边向外走,嘴里嘟囔着:“得把少爷醒了的事儿给夫人和小姐说,她们可是很担心少爷的呜呜少爷还说冷”
因为忘记了少爷说的是谁冷,阿贵顿了顿,鼻涕就掉了下来。阿贵苦思冥想……他想起来除了琮少爷也只有高道长也生病了。
于是阿贵用力抽抽鼻子,哭着接着嘟囔:“少爷真的是太好了刚醒就担心高道长冷不冷”
陈琮满头黑线,这大脸崽压根不管自己这个少爷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