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只以为他的言辞这位王爷不信——本来也确实听起来不像是真的,今日已经事已至此,也只得说道:“草民不敢有虚言,草民愿赠店铺田亩,以供……小女日后用度。”
这整整一夜,纪清歌先是对敌救人,好容易绝境之中闯出了一条生路,归家却又遇到此事,如今一夜不曾得过喘息,明丽的面庞上血色不足,透着一股子苍白,只剩了一双微有泪意的双瞳依然清澈明亮,她并不理会纪正则的言辞,见段铭承望来,也只是缓缓摇头道:“民女自幼便没怎么得过纪家养育,却也平安长到了大,如今民女已非幼子,自己有手有脚,便是不靠着亡母的陪嫁和纪家钱财,想来也不会饿死才对。”
那双微含着泪意的双瞳在朝阳映照之下只看得段铭承心神一动,不觉便放缓了声音:“如此,今后姑娘境遇只怕多有艰难。”
纪清歌闻言却只露出浅淡的一个微笑:“塞翁失马罢了。”
……前世若她能早早醒悟,脱离纪家掌控,只怕还不会落到最后那般的境地,今生今世,能远离了纪家,说不得就已经是她的福祉了。
段铭承望住她一瞬,没从她神情中看出任何惶恐胆怯,饶是他自诩看过的人形形色色不计其数,也不由不赞叹一句——这姑娘好一副坚韧心性。
强压着纪家拿出钱财产业,对于段铭承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甚至就算他狮子大开口给这姑娘要个天价都不是难事,原本,他也确实有这个打算,可现如今,段铭承看着纪清歌亮如晨星般的眼瞳,突然就打消了念头。
——她不想再与纪家沾上半点关系。
不论她这样的决定是否理智是否意气用事,此时此刻,他愿意成全她这一份傲骨。
大不了日后自己搭把手,帮她安身立命便是了。
心中想定,见纪清歌面色疲惫,段铭承温言道:“任凭姑娘决定便是。”
等纪清歌跟在段铭承身后踏出了纪家大门,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的一步踏出,而终于烟消云散。
不经意间,她轻出口气。
段铭承走在她前侧的方向,脚步不疾不徐,高大挺拔的身影只让她觉得心安。
……这是……第二次了。
前世的时候,他便曾拼尽全力想要救她性命,今生,依然是他在危难关头向自己伸出了手。
纪清歌心中百味杂陈,她想言谢,却根本说不出口。
对方身为天潢贵胄,她如今不过是个连宗族都没了的孤女,她拿什么说这一声谢?一句多谢又怎能抵得过这前世今生相欠的恩情?
一路上心思颇有几分烦乱,也就没留意自己到底跟了多久,直到段铭承停了步,她才猛然回神。
“纪姑娘。”段铭承停在一家客栈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