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记得了。所有的祭拜,不过都是没有真心的仪式,仅此而已。
他不想他们被忘记,可是没有更多的人能记住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眉瑾终于将手中的香插在了灵前,而后双手和十,闭上了眼睛,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什么。
她再回过头时,眼眶中的泪分明已经干透了。可一望见晏既,又开始泪如雨下。
一个人的时候悲伤都可以藏在心里,可是最信任的人,最依赖的人,也总是能一瞬间便调动出内心被掩藏了再掩藏的情绪。
“将军……”她不过才出声唤了他一句,想要从容地遮掩心中的情绪,很快却又发觉自己做不到,转过了身去。
晏既轻轻地安慰着她:“若是想哭的话,其实就在先辈们面前好好地哭一场吧。你已经很久没哭了。”
洛阳之战到如今,他们又走过了很多地方,有了很多新的收获。
梁朝开国至今,没有一个女子能如眉瑾这样真正地上战场杀敌,没有一个她这样的能令人畏惧的女将军。
“你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他们也在凝视着你,会觉得很欣慰的。”
他第一次跪在族人的灵位面前,父亲也就跪在他面前,听见了他压抑着的哭声。
想要训斥他,却终究是自己先红了眼眶,而后越过了他两个神情木然的兄弟,只将他揽在怀中。
曾有一滴泪打在他发间,他到如今都没有忘。
如今想来,那恐怕就是他这一生有记忆之后,同父亲最亲近的时候了。
可眉瑾的父亲如今也不过就是一块灵牌上的名字,没有人再能安慰她,同她分担这一份完全相同的痛苦了。
晏既说了这些话,终于听见了眉瑾的哭声。太多的悲伤积攒在心中,今日原本该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眉瑾凝望着她父亲的牌位,晏既也同样望着那一块,望着那上面的名字。
晏、冯两家的关系,原本就是很好的。
眉瑾一家搬来长安的时候晚,可是眉瑾的父亲从前在长安的时候,他是遇见过的。
眉瑾的父亲冯延身材高大,比他的父亲,比他视如父亲的梁帝都要更高大。
他记得有一年上元灯会,父亲带着他们出门看灯,一只手牵了晏晰之,一只手抱着晏暾之,没有空间可以留给他。
他小时候真的很傻,看见这样的情形,也不过是觉得心里有点难过,侍从买了漂亮的花灯给他玩,他一下子就忘记了这种不快。
他以为他也不是那么需要父亲的爱意的,因为这世上有很多人在用心地爱他,他能感觉得到。
后来他们在街市上遇见了冯家父子,冯延原本在耐心地指点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的冯逾看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