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一个自然醒,天已大亮,我打开窗户,立刻涌入一股强烈的煤锅炉味道,这味道似曾相闻,我在荆州剧场闻到过,在江陵、天门、在潜江、在沔阳、在荆门、在洪湖、在石首、在钟祥和京山都闻到过,那是烧水的茶炉。我也想起昨夜的江风,那风有股腥味儿、裹着湿润、带有丝丝甜意,将要离开荆州的日子越来越迫近,而我越发敏感的不行。
阿斌开车载着我在沙市的代售点,买了从荆州到汉口的车票,阿斌开车回来,这时阿江给阿斌打来手机,说是在沙市广场上。我俩来到广场上寻觅阿江。记得那时武汉只有汉口火车站,我们找到阿江家,因为他家离汉口车站非常近,记得他父亲带着我们去找旅社……。
阿江终于出现了,他朝我俩招手,他还是那身黑衣服。我问他阿磬的家住哪儿?因为阿斌打几次阿磬的手机总无人接听,阿江拿出手机给阿磬打了手机,同样无人接听。我奇怪阿江怎么与阿磬这么熟?阿江讲那时杂技团下乡演出,阿磬来看杂技团的演出,那时他还是知青,从那时起阿江和阿磬便相识了。记得那时阿磬以小提琴考文工团无果,想不到几年后他指挥文工团乐队,真是世事难料。
阿江又给阿磬打手机,这次他接了手机,说刚才在打乒乓球,手机没在身边。阿斌还要通知其他人,没和我们一起去阿磬家,在阿磬家我们拍了很多照片留念,在客厅、在他的书房,拍照时阿声出奇的高兴。在阿声家刚喝了几口茶,阿斌就打来电话,说阿林、阿海、阿武因处理善后工作不能来,阿之因有案子未结也不能来,我问阿炎呢?阿斌说阿炎来为你送行!
来到餐厅,阿欣、阿家都来了,我忽感在这里和她们相见与全团聚会时大不一样,可一时想不出有什么不同,她俩分别和我合了影。这时阿炎、阿惠、阿志、阿会、阿民先后都来了,我和他们合了影。我问阿斌,阿灵还来吗?阿灵在文工团也拉小提琴。阿斌说她在路上。我到餐厅门口把阿灵接来,看来她是认识我的,我握着阿灵的手,忽然想出有何不同,阿欣聚会时和歌剧队活动,因她是从歌剧队转乐队打扬琴;阿家聚会时和歌舞队活动,她是从舞蹈队转乐队拉小提琴。
席间,我发现阿欣非常健谈,阿家时不时插进一句,俩人像说三句半。阿斌却不怎么说话,一开口满脸通红,大概是因阿家之故吧?是不是他既想见阿家又怕见阿家?阿欣还和阿炎辩论了起来,显出阿欣的辩词轻松自如,而阿炎则脸红脖子粗,而且出现了天门高音,不过他俩说的话要比四十年的话都要多。
忽然阿磬瞪着眼睛告诉大家:我在庵里遇见阿芝了!她穿着灰色女僧袍,戴一顶灰色女僧帽,我总觉得这个人眼熟,但就是想不出她是谁,就这样我俩擦肩而过。我已经走出很远了,忽听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此时我猛然想起